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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和素养如何兼具？一所“深度学习”世界级示范校的11个细节丨头条
这所位于美国东北部缅因州的学校，原本和中国没有太多交集，但因为“深度学习”这个主题，对于中国的教育人便有了与其他美国学校不同的价值。
即便飞越上万公里的距离来到这里，国内的校长和老师也能很快在这所小而精致的学校（学生400余名）找到共鸣——不同于处处彰显运动为尊的美国普通中学，CBHS十分重视学生的学习，他们跟国内中学一样关注学生的学业成绩、重视升学率。建校至今，学校一直保持着98%的大学（包括社区学院）升学率。
与此同时，CBHS的学生又与国内中学有着明显的不同，正如其核心目标所强调的“Get Smart to Do Good（增智以行善）”，学生们努力挖掘自己的学习潜力，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成就自己的成功，更是为社区和世界变得更好而积极行动。
这种“鱼与熊掌兼得”的效应，正是深度学习追求的。
说到深度学习，CBHS在美国乃至全球有着相当的影响力。早在2014年，CBHS便被评为了全美20所“深度学习”示范校之一。2019年，在全美“充满机遇的学校”评选中，CBHS被评为6所金奖学校之一。
CBHS以远征学习为核心，重塑了学校的文化、评价体系、教学策略等，以个性化的方式向学生提供更多样化的学习机会，完成深度学习的目标。
尤其特别的是，在CBHS，从高一到高四，居然每个年级都有特征鲜明、各有侧重的深度学习方式，让它在四个年级渐次绽放……
在CBHS，学生的深度学习，从一入校就开始了。因为它有一系列相应的设计——为每一位新生建立未来4年一直持续的团队——“团组”（Crew），并开展各种集体探险活动，为同学们创造在小社会圈中深度学习的机会。
我们似乎可以形象地理解为，团组是支撑深度学习的组织性底盘，而各种活动则是进行深度学习的应用性工具。
开学首月的集体探险
在保证多元化的基础上，团组的成员会采取随机的形式进行组合。校长Derek Pierce（德雷克·皮尔斯）表示，“我们努力给孩子们创建一个小的社会圈，希望让孩子听见更多的声音，理解不同的文化，共同去完成那些学生自己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 团组中通常包涵着不同肤色和不同文化背景的新生，其首要任务是确保每名学生在学校里至少有一位教师熟悉他/她，并让学生能融入一个持续的、小型的、支持性的同伴社区。
通常在9月下旬，团组师生会一起到附近的岛上开始他们在CBSH的首次集体探险活动——Casco Bay Quest。这是一场持续四天三晚的户外露营旅程，他们一起划海上皮艇、远足做饭、写作并参与团队建设活动，探索诸如自信、团队和智慧等主题，并审视自己是谁，想成为谁，以及两者之间的道路。
德雷克说这是帮助新生适应学校文化的重要方法，他们将更好地了解彼此，CBHS的价值和远征学习的性质。
从岛上回来后，每名新生都要去采访给自己写信的毕业班学长（姐），向他们讨教，并制作一张海报，海报上有两人的照片和一段简短的文字，说明自己学到了什么。
这些活动几乎立刻就打破了新生的舒适区，颠覆了他们关于学校和学习的观念。与学校其他成员建立积极的关系强化了这样一种感觉：在这趟全新的教育旅程中，没有一个人是孤单的。
深度学习的底盘支撑：团组是如何炼成的
随着孩子们正式进入高中生活，团组也回归日常，成员们每天都有至少半小时的固定时间相聚在一起，通常会集体头脑风暴各自在生活与学习上遇到的困难，梳理近一周的任务与目标，有时导师会协助学生们进行职业探索和讨论中学后的选择，督促学生在学业、习惯和品格上的发展，有时会辩论诸如言论自由和学校枪击等棘手问题，当然也会有团队建设和社区服务等轻松的话题……
“无论我们在团组中做什么，我们几乎总是在间接地或直接地探索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做得怎么样？我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每学年结束时，每个学生都会通过一次简短的演讲来讨论这三个问题，在德雷克看来，所有这些自我反思实际上都支持了以团队为中心的使命。
团组教学模式培养了全校范围内的“组成团队、互相照顾的文化和精神”。换句话说，船员的这种模式将个人成功与集体的成功联系起来。学生们经常将团组形容为“学校中的家庭”，在你胜利时每个人都为你庆祝，在你困惑时每个人都给予支持，在你落败时会有拥抱和鼓励……在这里你能感受到彼此的命运相互交织。
深度学习的渐次绽放：底盘和工具随年级而变
在CBHS，团组是学习的底盘，各项活动是学习的工具。
仔细打量该校4个年级可以发现，各个年级不仅有着各异的学习工具，而且团组也有着不同的聚焦点。
底盘和工具随着年级而变，深度学习也因此实现了递进。
高一年级
团组主要聚焦于“我是谁”，其核心课程包括“关系”“公民对话”“作品展示”和“身心健康”。在第一学期（三学期为一学年），团组的成员会在各种活动中，比如目标设置与自我反思中探索“他们是谁”，“他们想去哪儿”，从而更多的了解自己与他人。
每个大一新生还将与一位学长（姐）搭档配对，导师也会定期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习惯和个性发展。全体成员还将了解自己的责任，以及在学校治理过程中的发言权。在九月下旬，他们将和同伴一起完成集体探险。春天的时候，他们会与同伴和导师分享对自己更深的认识，以及他们需要做些什么才可以在高一期末中有出彩的成绩。
高二年级
团组主要聚焦于“我做得怎么样”，其核心课程包括“关系”“毕业后准备”“作品展示”和“升级”。在第一学期，成员们的重点迎新和准备“预备SAT”（简单一点的SAT美国高考）考试。导师们也会定期与他们沟通，了解其学业、工作习惯以及性格的发展。
这一年，他们开始了解自己毕业后的专业兴趣和选择，并完成一次大学参观。同时，他们还会参与团队建设，并与其他团队进行良性竞争。
在年底，导师会帮助高二学生在“Sophomore Solo（二年级独奏）”和“Sophomore Passage（二年级乐段）”中，对其成长与成就进行全方面回顾。
高三年级
团组主要聚焦于“我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其核心课程包括“关系”“毕业后准备”“志愿服务”。导师们也会继续与他们进行沟通，督促其学业、工作习惯以及性格的发展。
成员还将负责设计，并执行一个Junior Journey（高三年级之旅）筹款活动。在下半年，他们将开始了解各种大学，起草一份关于上大学的毕业后计划，包括一份简历，一份大学名单，并与一位大学专家进行面谈。
高四年级
团组主要聚焦于“我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其核心课程包括“身心健康”“关系”“毕业后准备”和“志愿服务”。在九月，成员会参与集体探险，并有机会成为新生的非正式导师。
在这一年里，导师将定期与成员进行沟通，以督促学业、工作习惯以及整个大学申请和个人成长的进展情况。在这个过程中，学生将创建一个中学毕业后计划。团组团队还将为成员提供支持和指导，帮助他们应对高三的压力，包括毕业和高中毕业后的生活。
在国内，我们习惯以评价来判断学生的学习结果，面对着能力与品格这类难以用分数定义的结果时，就需要反思现有的评价体系。
CBHS从2005年建校以来就设计了学习、习惯和品格的三维目标，为此学校创建了三套评价体系，不仅仅为检验学生的学习成果，更聚焦于教会他们学会学习，培养良好的学习习惯，找到持续学习的动力。
在CBHS，高一和高二学生均需要学习为期一年的六门核心课程，使学生能够在参加跨学科学习探索的同时，建立数学、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基础技能和知识。不同于高一学生初来乍到的青涩，高二的学生已经能熟练使用这套评价系统来为自己的学习服务。
评价体系1：基于标准的评价
CBHS采访视频：Schoolwide Structures for Standards-Based Grading
基于标准的评价（standards-based assessment）是远征学习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通过制定评估计划、学习目标、反馈和自我评估系统，学校为师生提供模型、脚手架和目标跟踪器，有效帮助学生反思自己的进步。
当我们进入到人文课教师Susan McCray的一节课堂时，对照着该课程用到的“叙事写作的评价量规”（见表1），会更加清楚，这样的评价是如何发生的。
1.明确目标
同样是开门见山，与国内明确当堂课的主题不同，人文课教师Susan McCray关注的首要问题是学生对当前阶段的学习目标是否清楚。“有人愿意站起来告诉我们目标是什么吗？”她问道。
Joe起身读到：“我们的长期目标是写出一篇高质量的口述历史”。
McCray重复了这一目标，希望每个人都能记住。她还重申了这一阶段任务的截止日期和现有的量表，并跟在场的学生确认，以便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是可以根据量表和教师对作品的反馈，去修改和提升自己口述历史的写作质量。
2.根据标准自我定位
在评价量表中，McCray将目标拆解为关键要素（子目标），并给出相应的描述性评价，以便帮助学生们清晰的了解目标是什么，我目前处在什么水平，还可以做哪些努力。
CBHS采访视频：Why Use a Standards-Based Grading System
表1 CBHS叙事写作的评价量规
3．范例研究
两周前，学生与地方人居规划署合作，对当地的居民进行了分组采访。当天的课堂正是围绕着学生们采访所得的初稿进行的。“关于口述历史的高质量写作，我们有三个课时，鼓励学生反复的修改，每一稿学生们都会获得相应的分数，但最后一稿才是学生们的最终成绩。若在初稿就能达标（拿到3分），足以成为我们当堂课上的范文。” McCray邀请了三位同学分享自己作品，并引导学生关注“她具体做到了什么让她达到了标准？”
这一问题不仅有助于学生明晰目标，还能帮助他们不断思考如何缩短与目标间的差距。
这些总结与分享给学生们下一阶段的修改提供了借鉴方向。不过做到这一步还不足以让每一个学生都达到标准，因为每个学生的理解力和优缺点不同，教师的直接引导和点拨就显得非常重要。
4．1对1解惑
当课堂进入后半程，McCray会不停在同学们身边走动，确保每一位同学都能看懂她给出的反馈。不仅如此，为了满足学生们个性化需求，McCray还在课堂后设置了MINI课堂。这是一个以帷幕分割出来的独立空间，方便与学生开展一对一交流，解决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难点。
评价体系2：工作与学习习惯评价
CBHS采访视频：Habits of Work Prepare Students for College
CBHS的第二种评价体系是工作与学习习惯评价（Habits of Work & Learning ，简称HOWL）。
HOWL主要对学生的准备与参与情况进行评价和反馈，希望能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与工作习惯，为其高中后的发展提供持续的助力。该评价是学生“成功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成功之路”是2005年建校第一年起草的，关注年轻人应该如何行动，而不是他们不能做什么，其配套的评价系统就是HOWL（见表2、3）。
表2 成为一个充满内动力的终身学习者
表3 成为一名有责任感和参与感的公民
评价体系3：巅峰
在上述两种评价之外, Culminations（巅峰）也是CBHS评价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一种总结性评估，通常是发生在学生们探险结束后的一次公开的展示或展览，既可以是艺术品、研究报告、实验成果，也可以是表演或演讲等。“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位Casco Bay学生制作出真正出色的作品，这需要大量的修改，并不断综合来自同伴，老师或专家的反馈。”
远征学习无疑非常适合以此评价为结尾，有目的的工作、高参与的同伴、老师的支持和重点突出的修改等相互结合，可以使学生创造出他们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专业品质的作品。公开展示这样的作品不仅可以增加学生的成就感，在理想情况下，学生甚至会发现自己的声音（精心设计的产品）竟然可以影响当今的重要问题。在此同时，这也为其他学生提供新的想法，树立工作的标准。
“‘巅峰’不仅让学生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也有助于他们总结和反思自己的学习过程，清晰学习的目标，找到学习的动力。” 德雷克表示，作为指导者和教育者，我们建立多元化的评价结构，支持每个学生以不同的速度去达到标准。其关键是让学生学会自主学习，让走得慢的得到支持，走得快的有更多展翅高飞的机会。
高三：将学习延伸到学校以外
把走出教室当作为学生提供完整的学习挑战的一部分，是设计、创造和支持深度学习经验的创新制胜法则。
我们都知道标准化的考试分数常常是衡量学生或学校成就或发展的主要方式。但CBHS一直在努力确保这些评估不被低估，更不被高估。
校长德雷克表示，“作为教育者，我们将一如既往地致力于个人和集体提高自己的技能和知识。我们始终相信，最好方法是让他们参与严谨而有意义的项目，这些项目刺激他们全心全意地投入，扩大他们对自我和世界可能性的认知。”
简而言之，CBHS认为，与一群学生在教室里花几个小时做题相比，找到一个让每个学生都愿意参与探险活动，可能会发生更重要和持久性的学习。
这些特殊的探险活动是CBHS课程的核心。尽管探险活动经常会将学生带出学校，但这并不等同于我们熟悉的实地考察或郊游。这些探险是对单一主题或专题的深入研究，并建立了一套清晰的学习目标。它的魅力在高三的“junior journey（三年级之旅）”中展露无遗。
作为高三学生的专属课程，“三年级之旅”的任务是让学生在为期一周的跨学科研究中，通过探险学习、服务学习、文化沉浸和野外工作，来扩大学生对世界以及自我的认知。
探险学习不仅仅将学生送往真实的世界，它也将真实的世界带入学校。
每逢春冬两季，学生们会在大约15门强化课程（Intensive）中任选一门，进行为期五天的深度学习。该课程是一种小型的探险学习，一般采取与校外人士（机构）合作的模式，通过教师、家长、校友和合作伙伴等，挖掘适合的教学（实习）资源，或邀请大学教授、专业教练、资深从业者等来校授课。
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进行深度学习或者职业探索，可以是美国穆斯林的历史和生活，各类乐音主题的学术研究，哲学与黑洞等问题探讨，也可以绘制波特兰的河流，体验野外求生训练，学习国际舞蹈、拍摄新闻短片或电影，甚至制作火箭模型等。
强化课程虽然强调与真实世界接轨，激发学生深度学习的能力，但并不局限于地点，在CBHS校内的课程同样搞得热火朝天。
每年，学校都希望学生们尽可能地为自己和团队取得实质性和有意义的成就，也就是挑战他们自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扩大他们对自己和世界可能性的认知。
许多信奉深度学习哲学的学校致力于给高中生提供继续深造的选择。
从前文列出的高四年级团组的聚焦点可以看出，CBHS对高四的目标是让每个学生毕业时：一方面学生要清晰地了解：我是谁？我做得怎么样？我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另一方面他们还要为即将迎来的大学、工作或生活做好准备。
这一阶段的课程将确保所有学生对自己、对社区、对世界有更多的了解；达到数学、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基本学习目标；有机会更深入地追求（体验）自己的兴趣爱好；对其学习承担更大的责任和独立性；培养良好的习惯、技能和知识，具备高参与和负责任的公民意识。
因此，学生除了核心课程，还会面对大学先修课程、PATH课程、独立学习、第二语言等众多选修课，这不仅仅意味着高四学生有着更为个性化的学习环境，学校还赋予了他们更多的自主选择权，去对最佳的自己发起挑战。
大学先修课程
学习大学课程在传统高中常常是少数优等生才能得到的机会，但CBHS很高兴免费为每个学生提供在高中毕业之前上大学课程的机会。
大学先修课程通过鼓励学生更专业的深入探寻其兴趣，帮助学生培养更积极的学习态度，同时为大学生活开了一个好头。
在CBSH，尽早参加大学课程被视作一项重大的挑战，机遇和责任。迄今为止，已经有近一半的学生通过参加从妇女研究到海洋学等课程，在毕业前获得了大学学分。
至少完成一次职业探索
CBHS鼓励所有学生在毕业前至少完成一次职业探索。学校在强化课程周专门为高四学生提供每年两次的职业探索类选修课。通过教职员工和社区合作伙伴的合作，学生可以在感兴趣的领域的实习，并接受必要的工作技能培训。实习结束后，教职员工还将帮助学生反思自己的经验，综合学习。
高级探险
找到能够点燃学生热情的火花——科目、概念或者项目，是成就学生个性化学习的关键。在CBHS，所有毕业生都将自行设计并完成一个四年级探险（Senior Expedition）项目，该项目较少涉及课程，更多聚焦于个人激情与世界需求间的交汇点。高年级学生将在这一过程中接受高年级人文学科的指导，并公开展示他们的学习成果。
这一次，我真的要离开
随着毕业的临近，团组也将完成他最后的使命。在最后一年，除了日常的讨论与咨询，团组还会为学生创造两个在他们今后人生中也将不断回望的记忆——开学初的最后一次“变革性的学习经历”：“四年级探索”（Senior Quest）和临行前的“毕业寄语”（the final word）。
当学生迎来这个神圣而充满生气的被称为毕业的日子里。每位毕业生都会准备一个简短的演讲，向世界讲述我是谁、我去过哪里、我要去哪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本文系《新校长》杂志6月刊“聚焦深度学习”封面报道缩写稿，原文及更多学校精彩案例请参看杂志。）
作者 | 张光
责编 | 邹雪平
排版 | 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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